劉佰玥,字容圖,另署壽門人、香山居士。1968年生于老子故里,曾客居北京香山十數載。現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河南省中國畫學會理事,河南省美術發展促進會副會長,中國水墨畫院專職畫家,江蘇理工學院劉海粟藝術學院客座教授,周口市美協常務副主席,周口市政協書畫院副院長兼秘書長,文化學者,友蓮書院院長。 2008年就讀于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院,兩幅山水作品入選首屆中國山水畫藝術雙年展,2010年,中國畫作品《素香有佛像》入選紀念中印建交60周年繪畫藝術展,授予“中印友好藝術家”稱號,此作品被印度駐華大使館收藏并用于新年賀卡之封面。2009年,中國畫作品榮獲第十一屆河南省美展金獎并入選第十一屆全國美展,2019年中國畫作品《空谷聽雪》入選第六屆全國畫院美展。 其繪畫主攻寫意花鳥,兼擅山水、人物,并涉獵古典詩詞、散文、書法、鑒藏等。近年,尤對中華傳統文化和文藝理論有深入研究,作品化古出新,追文人風致,并形成獨特風貌。著有《氣韻散論》《蓮話十章》《中國文人畫發展史略》等學術論著。 道法自然與天人合一 ◎宋琰明 劉佰玥是一位才華出眾、膽識過人的畫家。他的花鳥畫在當今畫壇享有盛譽,為學術界所認同。他精通傳統經典,尤其鐘情于宋畫,從他的花鳥畫中,我們很容易看到這種審美取向。難能可貴的是,劉佰玥非常善于思考,他不僅筆墨功底深厚,而且深諳現代人的審美需求,理解觀賞者的期待,他在創作中能夠以此為導向,通過換位思考,實現與觀者的情感溝通。因此,他才能最大限度的提升畫面的藝術感染力,這也是他作品的獨特魅力所在。 幾年來,劉佰玥不滿足于在花鳥畫方面的成績,嘗試探索新的領域。他多次到大西北去寫生采風,積累創作素材。西北獨特的自然景觀,給了他全新的生命體驗,大自然的寬廣、壯美、嚴酷、美麗、荒寒,在這里實現了完美統一,激發了他旺盛的創作欲。這批山水作品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創作的。 顯而易見,劉佰玥的山水畫進行了有別于傳統的探索,但并未脫離中國畫的美學范疇。大西北瑰麗雄奇,在劉佰玥筆下變幻成蒼古渾樸的意象,墨色凝練而富于變化,平添了浪漫主義的色彩。這種個性化的筆墨語言,無形中增加了山水的感染力,使其更具地域特點。在畫面構成上,他以現代人的視角進行取舍,盡顯造化之大美,特別是利用獨到的留白手法,使得畫面空靈而靜謐,充滿了的新穎的視覺感染力。 劉佰玥的山水畫,是他在花鳥畫之外的嘗試和探索,從主觀上詮釋了他對自然的認知。同時在繪畫中,他打破了傳統山水的固有模式,不以筆墨技巧為中心,而是依著心的感覺,將自己的情感通過書寫釋放出來,追求心手相諧的高妙境界。 劉佰玥受到老子哲學的影響,尊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哲學思想,認為道生萬物,天、地、人的活動過程都是自然無為的,效法道性自然的法則,沒有任何固定的模式,萬物皆按其各自的本性自然生長,最終才能達萬物和諧共生。所以,畫家以無法之法、無為之心刻畫的山水景致,呈現出“天人合一”的妙趣,蘊含了深邃的哲思。 從花鳥到山水,體現了劉佰玥在不同時期的心路歷程,是他學貫中西、古今通變的結晶,也是他多年勤奮筆耕的產物,融入了他對藝術本體的思考。那些充滿智慧的作品,始終貫穿著他對生活的體察,對生命的關注,對藝術的徹悟,故而在技法之外,凝聚了畫家更多的心靈感悟,充溢著撼動人心的張力。(作者為《中國畫觀察》主編) 人生如途 ◎劉國鋒 表現西部山水的作品很多,但過目不忘、攝人心魄者寥寥。近期,劉佰玥老師的西部山水系列創作在多次實地采風、積淀升華后呈現在了大家面前。做為身居西北的摯友,我又憶起了我們數次同行采風的快樂。 人生如途,少有不期而遇的邂逅,只有如約而至的重逢。庚子金秋,適逢國慶長假,我和劉佰玥老師又把酒言歡,相聚定西。劉老師帶著他的幾位弟子從河南經陜西至隴中,我們相約共赴祁連。精神燦爛,可以抗擊衰老,劉老師經年未變,風采依然。 沒到過大西北的人,總認為哪里的地貌就是干旱少雨、戈壁荒漠。其實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除了留下稀疏的植被、貧瘠的土地以外,也給這里增添了別處見不到的美景。千百年來西域人民戰天斗地、交流融通、抵御外侵的不屈奮斗也創造了璀璨的文明。當你走進大西北,這里的荒莽與雄奇,蒼茫與茂密,遼闊與神秘、文化與傳奇都會超出你的想象。反彈的琵琶、悠揚的民歌,失落的文明、精美的壁畫......絲路文明給你的心靈震撼、大自然給你的視覺沖擊一時讓你覺得語言成了蒼白的東西,無法描繪你的所思所想、頓悟啟迪。 定西統稱隴中,地處黃土高原、青藏高原和西秦嶺交匯地帶,自然條件惡劣,雖苦甲天下,但歷史悠久、人文薈萃,是黃河文明的重要發祥地,馬家窯文化命名地、天下李氏尋根祭祖地,齊家、寺洼、辛店等史前文化交匯地、全國重要書畫作品集散地,戰國秦長城亦西起隴中臨洮。深厚的黃土、連綿的群山、橫亙的峰嶺、多變的氣候造化出溝壑縱橫、梯田萬頃、日耀雪峰、洮河渭水。蒼茫厚重的山水、勤勞質樸的人民,在勞動創造的同時形成了崇尚書畫藝術,追求智慧人生的文化氛圍。近年來,全國各地眾多藝術名家紛紛來定進行文化藝術交流、采風創作,劉老師便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一位。書畫是文化的瑰寶、藝術是靈魂的凝聚,我們也在數次交流創作、采風感悟中相識相知、成為摯友。 祁連山橫亙在青藏高原和河西走廊之間,東西綿延八百余公里,冰川縱橫,海拔4000米以上終年積雪。祁連系匈奴語,匈奴呼天為“祁連”。祁連縣因地處出祁連山中段腹地而得名。祁連縣是“大美青海”的縮影,素有“天境祁連、東方瑞士”的美譽。走進祁連,你會被它的寧靜、潔白、蔚藍、深邃、遼遠所感染。現代文明的急速發展,阻隔了人的自然屬性。久居城市、繁忙嘈雜、人情世故、柴米油鹽、流短飛長。我們需要回歸自然,給自己放假、讓步履舒緩,讓心靈在穿越萬丈紅塵后,安放、泰然。青藏高原那湛藍如海的碧空、牦牛雪山、峽谷急流、草原草甸、丹霞鹽湖都以其獨特的氣質讓我在酷暑盛夏、瑟瑟金秋數次朝圣,流連忘返。這次,我和好友張龍飛兼職向導加司機,又一次陪劉老師同行。 人生之旅,各有各的方向。大西北以其特有的人文地貌吸引著游客的目光。也讓多少藝術家也扎根戈壁荒漠、雪山草原體驗寫生,從奇異山川、奔涌江河、長河落日、大漠孤煙、千年胡楊、寺廟古剎、斷塞關隘、遺落烽燧中撫今追昔、思考探索、提煉素材、積淀力量。博觀方可約取、厚積才能薄發。中國畫是一種修煉式的繪畫,踏遍千山萬水、嘗盡世事百味、看透萬千繁華,方能繪出動人心弦的圖畫。劉老師就是一位不斷思考探索、積淀創新的藝術家。他一次次走進西部的高山大川、名勝古跡,采風、交流、觀仰、感悟并創作。長期的交往,深入的交流,讓我欽佩劉老師注重修為、潛心學問、重修畫外之功并不斷探索、創新、超越的藝術追求和人生態度,也讓我成為他采風路上的同行者。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強調的是知與行的統一,其實,大自然是一本最好的書。游走其中,就有了觀察與感悟的可能。一切“道”,無非是效法自然。敬畏自然,便可天地人和。從大自然中尋求一份內心的滋養與豐盈,應是當下平復躁動、清泄戾氣的最佳選擇。若你從季節更替中了悟人生狀態,從山的靜默中感受什么是永恒,從草木豐瘦中感知騰達與落魄,從鳥蟲哀鳴中聽到生命的絕唱,從奔涌的江河中看到生命的不息....月圓月缺、你讀懂悲歡離合,花開花落、你了悟寵辱不驚,云卷云舒、你懂得去留無意。天地有大美,于簡單處得,人生有大疲憊,在復雜處藏,這世上其實有許多簡單的幸福,而我們總是糾結那些復雜的快樂。那些繁華喧囂,功利偽善、沽名釣譽,本就不是人生應有的顏色。 草木在枯榮中輪回,山川在堅守中永恒。人生的風景,說到底是心靈的風景。走遍世界,也不過是為了找到一條走回內心、返璞歸真的路;風雨兼程,就是為了遇見更好的自己,這就是旅行采風的意義,也是大自然賦予你的智慧。 蒼山傳胸臆 流水訴真情 ——劉佰玥西部山水作品賞析 ◎唐戈亮 劉佰玥的山水作品,從筆墨形式到藝術語言,皆滲透著中國文化的精神,洋溢著儒雅灑脫的筆墨個性。特別是以西北山水為題材的作品,畫家通過巍峨雄健、山重水復的審美意象,表現出他對繼承與創新的獨到見解。作為中國文化的傳承者,劉佰玥博學多才,不僅在書、畫、詩、詞等領域廣泛涉獵,還對古典哲學和傳統經典有深度的研究,他的畫能將各種元素完美融合,表現出過人的學術修養。 劉佰玥的畫富有線性思維,畫出了筆墨的書寫之美。其中的節奏感是最突出的,往往通過線條的徐疾、輕重,行頓、轉折等變化產生一波三折的韻律感。畫家從書法藝術中吸收了這一表現手法,并隨著進一步的拓展,形成山水的獨特境界。當然,這些由筆墨線條表達的意蘊,也是畫家心靈的外化,凝集了畫家的個性和氣質,畫家運用抽象概括的形式,繪出山了的跌宕、水的起伏、樹的婀娜,可謂情在意中、意在形外,達到心物交融。這一由線為主體的山水世界,呈現著古樸、素凈的一派天真,正如莊子所說:“樸素而天下莫能爭”。畫中的墨韻之美,是色的最高境界,為畫面平添了沉靜的氣息。 劉佰玥的作品深受古典美學思想的影響,尤其注重情感的表達,詩意的營造。同時,在視角的選擇上頗具慧眼,創作手法別出心裁,往往能營造出很強的時代感。在作品《蒼山幽泉》《丁仙芝詩意畫》《天路》中,或是平地起高峰,或是高山雪落藏幽徑,或是高峰流水入清湖,都展現出詩的節律。 “情”是劉佰玥作品中不可或缺的元素,畫作的主題是用“情”寫出來的。無論山是高山流水,還是枯藤老樹,都能用“情”展現出來,仿佛是情感在紙面上的流動,。這在作品《倉山秋明》《天路》《塞外秋韻》《云山詩意圖》等中得以驗證,時而云霧繚繞,時而蜿蜒曲折,時而高矗云端,時而偉岸壯觀,無一不展現造化的恢宏之勢。 古人將博大精深的智慧凝結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從劉佰玥的畫作中,我們能品研出其遍行西北的足跡,這才有作品中的“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的詩意。山的連綿不斷展現在作品中,在雪的 映襯下更加廣闊無垠。西北地廣人稀,看似荒涼的山水,卻是承載著悠久的歷史,很多詩人都在這留下了不朽的詩篇。劉佰玥選擇這里作為山水畫的題材,無疑是看中了這里獨特的景觀。這與中國畫精神頗為相符,畫西北之一草、一木,成水墨之溝、一壑,仿佛是一幅幅鑲嵌在展墻上的西北風情,靜謐而不失浪漫,傳達出作者的審美取向。 所謂境界,即是人精神的寫照,真情的延伸。作品《天山牧曲》《瓜州秋牧》《祁連駝歌》《祁連牧曲》《祁山春牧》《湖山秋漁》等都是以自由之志托以清幽,將自由靜謐從容地繪出,頗具古人高士的情懷。淋漓的墨色,酣暢的線條,筆墨之間涌動著萬千氣象,跌宕起伏而又不失沉穩大氣,變幻之間彰顯出博大雄渾的山水魅力,體現了“澄懷觀道”、“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 仁者愛山,智者樂水,劉佰玥是鐘愛山水的,無論是雪域高峰,還是荒寒溝壑,亦或是湖水綿綿,亦或是霜天一色,這種愛,都能在其畫作作品《萬類霜天競自由》《河塬雪霽》《雪域風骨》《曠野初雪》《秋山幽瀑》中展現的淋漓盡致。 劉佰玥筆下的樹具奇異多姿,千奇百態而具有人的情感。在我國水墨畫史中,很多名家都喜歡畫樹,而樹也是自然景色中最具普遍的,卻也是最難以塑造的。本是平常之物,劉佰玥卻深挖細節,化腐朽為神奇,畫出了樹的魅力。作品《野渡無人舟自橫》《柳如是詩意圖》《東風西度》《水岸歸棹》《冬至》《冬獵》《空谷幽境》等,就是捕捉到樹的靈魂。 情景交融是劉佰玥作品的特點,畫中傳遞了激越的情感,好似有聲音回蕩其中,如《秋深泉聲遠》中,山建立矗立、高聳的態勢,營造高山流水的氣象,且幽深的山谷營造聲音傳遞的媒介,再以山泉奔流而下的片段來制造聲源,流向是觀者遠處的,整體來營造“聲亦遠”的氛圍,激活了觀者的聽覺系統。 群山抒情懷,流水入化境。作為一位中國文化的學者,劉佰玥內修儒、釋、道的傳世精學,不斷汲取精神養分,真正做到了師古而不泥古。自由瀟灑的畫風,頗具開拓性的筆墨,使他摒棄了古代山水的繁縟程式,在尊重自然的前提下,更注重心性的感悟和靈性的發揮。 劉佰玥筆下的山水,是源自于靈魂深處的意向,而非自然中的山水原貌。他通過與山水的接觸對話,產生了心靈的共鳴和感動,匯集而成的各種情緒,通過各種形式的筆墨釋放出來,并傳達給觀者。這不需要過分真實的摹寫,而是將自己的審美體驗進行提煉和加工,最終創造出高于自然的山水意象,屬于畫家的真性流露。如此個性化的學術追求,也為當代山水畫創作注入新的活力。那一幅幅滿紙氤氳的水墨畫,可謂咫尺間天高地闊、山奇水秀,讓人在觀賞之余,禁不住贊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同時,一種典雅浪漫的氣息仿佛溢出畫面,散發出意境悠長韻味。 陽關 絲路絕唱一萬里,難得涼州詞中奇。 今人誰解羌笛怨,春風早過玉門西。 鷓鴣天(一) 祁連山下碧連綿,旖旎一路生心歡。 云間峰雪無別意,西風未歸已覺寒。 林處歇,尋聲看。隔水遙望嫌雁遠。 啞口別過呼豪氣,歸來憶寫已浩然。 鷓鴣天(二) 一片橫斜生奇境,怪如古陣兵戈鳴。 胡楊玉骨委塵沙,朗照殘林空寂靜。 憶漢風,恍如夢。千年一別離匆匆。 長嘆歲月無情處,蒼涼悲壯疊幾重。 西行散記 ◎劉佰玥 身處中原,游歷于四方,種種際遇,既是緣分,也是財富。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方可有人生之頓悟,閱歷于人于藝皆有重要意義。回首思來,如果說,入京求學的北上是改變命運之行,那么,師法造化的西游便是受益最大的采風之旅。 西域,那片陌生而神秘的蒼茫大地,古時戰馬的嘶鳴、商旅的駝鈴、旌節的飄揚、邊塞的詩情,在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上成為后人說不完、道不盡的傳奇。“今人誰解羌笛怨,春風早過玉門西”。此時此地,已今非昔比,世上萬物皆在歲月中悄然改變,對于外地來客,這里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新奇與獨特:冷峻奇險的雪山峽谷、綿延不盡的戈壁草原、回味無窮的美食佳釀、令人愜意的白云藍天、曼妙迷人的民族歌舞、莊嚴肅穆的宗教寺院。可以說,不到西部,不知中國地域之遼闊;不到西部,不知中國山川之壯美;不到西部,不知中國歷史之厚重。張騫出使、蘇武牧羊、文姬歸漢、玄奘西游,李廣、衛青、霍去病、班超,英雄輩出,回顧歷史風云,怎不令人心懷激蕩。古有邊塞詩人高適、岑參、王昌齡、王之渙激昂悲壯的經典詩篇,今有韓紅、刀郎、王洛賓、騰格爾那純凈高亢、蕩氣回腸的歌聲,不到西部,不知你是否能讀懂他們內心深處那充滿濃郁情感的滄桑與憂傷。 多年來,或參加文化交流、或舉辦書畫展覽、或應朋友之邀采風,每次西行,皆有不同感受與收獲。新疆天山之行、天水大地灣遺址之行、麥積山石窟之行、平涼六盤山之行、寧夏賀蘭山之行、額濟納胡楊林之行、甘南扎尕那、卓尼之行、平涼崆峒山之行、甘肅通渭、甘谷之行、青海祁連山之行、新疆吐魯番火焰山之行、甘肅臨洮馬家窯彩陶之行、青海湖之行……而最為心動者,便是河西走廊的敦煌之行。敦煌對于常人,僅是一個享譽世界的旅游圣地,而對于一個有藝術追求的畫家來說,這里便是一座令人著迷的文化寶藏。 己亥夏秋之交,在天資不俗、自謙“書童”的何楠陪同下,我的敦煌朝圣之旅正式開啟,起點依然是豫東平原上那片孕育出偉大先哲圣人的地方。世間機緣,無法道明,人祖伏羲自甘肅天水率眾而來,定都于此,繁衍生息,而圣人老子騎青牛,出函谷,留下《道德經》五千言,一路西去,卻不知所蹤,這一歷史之謎至今未解,每次出行,便思索留心于此。八百里秦川,猶如一道巨大無比的城墻,入之難,出之亦難,卻從未阻斷中原文明與西域文化的交流與融合,也許,老子就是從這里穿越而過,他那充滿智慧的身影時不時隱現于西部各地。 自中原至甘肅,必經秦嶺這一天然屏障。出了秦嶺,對我已是西域,其實,歷史上的西域,即使遠在千里之外的玉門關與陽關,才剛剛算得上是個起點。“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大唐邊塞詩人那孤獨千年的悲壯蒼涼早已化為絕唱。 甘肅東部門戶天水之后的定西,古又稱“隴中”,有“安定西邊”之意。這里雖不算富庶,但對書畫收藏的熱愛毫不遜色于任何一方,此地諸友,皆因書畫結緣,多年交往,感情已如陳年老酒般的耐品,每次相見,少不得把酒言歡,暢然一敘。 楊理新,時任一局之長,工作之余,對武術、攝影十分熱愛。且功力頗深,其性本真,喜交友,純潔率意。 劉國鋒,身職一國企之領導,于書畫鑒藏眼力獨到,見解深刻,為人講究,重品行,有文采。 陳建白,鉑川美術館館長,有園林綠化工程公司,為人豪爽性情,是一位有魄力的書畫藏家。 劉永利,經營通寶畫廊多年,影響較廣,通透練達,是一位成熟的書畫經紀人和市場開拓者。當然,還有張、董兩位館長、毛總、何總、楊總等等,不便一一道來,而此幾位,皆為我西部之摯友,緣分匪淺。 河西走廊,為西涼故地,古稱“雍州”與“涼州”,為中原至西域之要道,佛教東傳、絲綢西去之咽喉,東西跨度兩千余里,經貿繁榮,為兵家必爭之地,西域文化與自然風貌在此沉淀聚集。武威、張掖、酒泉、嘉峪關、敦煌猶如一顆顆明珠,鑲嵌在這一古絲綢之路上的樞紐路段。彩陶、壁畫、簡牘、玉器、巖畫、雕塑、石窟、古城遺址等絢爛奪目的歷史與宗教文化點綴其間,令人震撼。特別是敦煌莫高窟,這一佛教藝術寶庫,近五百個保存完整的洞窟,融建筑、彩塑、壁畫為一體,精美絕倫。難覓其蹤的古代繪畫在此猶如藝術盛宴,令人瞠目震驚,其藝術魅力難以描述,畫中人物、山川、鳥獸、花木、建筑、器物等皆向世人靜靜的敘述著那些神奇迷人的佛教故事。這是一場宗教的洗禮,一次歷史的穿越,一次藝術的朝拜,一次文化的求索。敦煌之行對我藝術創作的意義絕非是技術上的學習與改變,而是思想精神上的凈化與升華。缺失激情的筆墨難以生動,缺少思想的畫作難有內涵,缺少靈魂的藝術難入化境,這些光輝燦爛的古代經典所蘊藏的藝術真諦必將漸漸滲透于我的創作之中。 多年來的游歷探索,一次次擁抱西域大地,這里的靈山圣水、風土人情;這里的草原牛羊、沙漠駝影;這里的森林古道、荒野秘境;這里的豪氣蒼茫、淳樸虔誠,將成為我西部山水畫的情感之源。敦煌成就了張大千人物畫的大唐氣象,而西域贈予我的便是這山水畫中的個性風骨。人生之旅不能迷失方向,藝術之旅不能沒有夢想,或許,我的人生夢想與這片廣袤而神奇的地方有著無法割舍的悠悠機緣。 后記 中國繪畫,山水一科最為繁茂,南派之靈秀,北派之雄強,中原有南北兼融之勢,而獨以西部風光著入史冊者,古今鮮有。究其原由,皆因西域之遙,又路途艱險,文人畫工難以至此。今雖交通便利,時有畫家涉入此境者,亦無古法可尋,實難有作為。而險中求勝,須備天賦與文養,且又具探索創新之精神。 庚子歲首,因疫情禁足,諸事暫停,吾常借書籍丹青遣懷,始憶寫西部之山水風物,未至半載,得作品數十幅,皆為四尺之三裁,雖無宏制,倒也小中見大,自有一番味道。畫無定法,唯以情感境界通達,借筆墨抒寫胸中山川之氣象,若能動人,方不愧天地之付,丹青之約也!后不意獲得當代著名畫家、吾師馬國強先生之表揚與鼓勵,始信心篤定,又承蒙諸友相助,匯之成冊,萬分感激,不逮謝意! 謹以此為記。 辛丑大寒劉佰玥于友蓮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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